杭州日报讯 “为什么每次下笔都觉得脑袋空空”,这是不少孩子写作时的困扰。

昨日,著名中国儿童文学作家、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曹文轩来到杭州,在华东师范大学附属杭州学校名家馆的开馆仪式上,他现场给孩子们上了一堂生动的写作课。不讲高深的道理、不用华丽的辞藻,曹文轩将自己数十年的写作经验总结为高含金量的三句话。

“选独特的角度,看别人看不到的风景”

“作文的内核,在于独特性。”曹文轩认为,把大家都看到的风景写进作文意义不大,你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风景,并把它写进作文,才会引起关注。

曹文轩在写作时,一直遵循独特性的原则。他曾创作过一部儿童文学作品《谁带走了我爷爷?》,故事讲述了父子二人带着爷爷的骨灰盒回家的故事。半路上,父亲临时有事,让儿子在路边看着骨灰盒。结果父亲刚走,天空飞来一只鸽子,正是家里飞丢的那只鸽子,也是爷爷舍不得卖的那只鸽子。男孩去追鸽子,回来却发现爷爷的骨灰盒不在了……“全世界任何一部文学作品,都不曾说过这样一个故事。我写出来,不敢说有多么好,但一定是独特的小说。”

那是不是大家熟悉的题材,就不太好写?不一定。有一次,曹文轩和一位编辑探讨想写一部新作品,题材是《苏武牧羊》。这个故事已家喻户晓,为什么还要写?听完曹文轩的解释,编辑两眼放光:“您啥时候交稿?”原来,曹文轩准备以羊的视角来讲述,产生耳目一新的感觉。

“‘独特’非常重要。你们想写出好作文、我要写出好小说,都要时刻想着这个词。”曹文轩说。

“未经凝视的世界,是毫无意义的”

为什么很多孩子提笔时觉得脑袋空空?曹文轩认为,我们看这个世界有两个基本动作:扫视和凝视。“空空”是因为只完成了扫视,而没有凝视。

为了让孩子们体会凝视的含义,曹文轩用俄国小说家契诃夫的作品《草原》举例——

《草原》写了一个小男孩到很远的地方去上学,“草原,天空,男孩很小,学校很远,他心里很孤独”,这时契诃夫写道:小男孩看到天空飞来了三只鹬 。曹文轩读到这句时,会心一笑,在这几个字下画了一道线。

“这个句子很普通呀!”台下有学生感到不解。曹文轩笑着解释:“看似简单的句子背后藏着非常细腻的心理:鸟从天上飞过,男孩仔细打量了,它是鹬,而且还认真数了,有三只。”

“在日常的生活中,我们要学会凝视。比如今天,我观察到坐在我正前方的这位女生,脸型秀气、面色干净,她的面孔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,或许未来将出现在我的某部作品里。”在曹文轩看来,只有凝视世界,才会发现它的丰富和美妙;不凝视它,什么风景都看不到,写作时就会觉得无话可说。

“好文章离不开‘折腾’”

如何把一个普通的题材写得丰满?曹文轩给出两个字:“折腾”。他以自己的作品《我的儿子皮卡》举例——

皮卡每天都会望着柿子树上最后一个柿子祈祷:柿子你可要坚持住,哥哥马上就要从日本回来了。可是,在哥哥回来的那天,天空飞来一只乌鸦,把柿子叼走了。

当大家觉得故事结束时,曹文轩话锋一转:皮卡开始追赶乌鸦,见河过河、见桥过桥,也不知道追出去多远了,乌鸦飞进一座山里,再也看不见了。

正当同学们为此惋惜时,希望再次燃起——皮卡抬头发现,哇,好大的一片柿子林呀!灿烂的阳光下,那一树一树的柿子就像一盏一盏灯笼那么漂亮……

这个故事就是曹文轩从儿子的生活中延伸出来的,但经过他的“折腾”,却成了有趣的故事。“好的故事应当有好的情节,给人一种‘山重水复疑无路,柳暗花明又一村’的新奇和惊喜感。”

“火车前进时车轮上的连杆会前后摆动,并发出一种声音,而我听到的是‘肯定、否定、肯定、否定’。”曹文轩笑着告诉孩子们,“如果你想在写作上有进步,就要像火车轮上的连杆一样,学会来回‘折腾’。”